第62章 “殺君乎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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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“殺君乎”
天剛亮，陸逢宜聽見屋外有輕微響動聲，他從溫暖的被窩中鉆出來，穿了鞋站在沒關的窗邊看。
楊桂枝拿著小土鍬在玫瑰園裏挖著土，蒙蒙亮的天光下，陸逢宜看出她挖了個小坑，像準備埋些什麽。
“是那只喜鵲死了，”楊桂枝說。
早上起來它就撞玻璃，楊桂枝沒有理它，照常為梁言房間掃掃灰塵，誰知那小鳥撞著撞著，“咚”“哐”地兩聲後它就掉下去了，楊桂枝嚇了一跳，追下樓一看，那鳥已經死了，撈起來身體還是軟的，翅膀的羽毛掉了一地。
個小東西天天撞玻璃怪惹人煩，但楊桂枝沒想過它真的會死，一個生命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在自己眼前消失，楊桂枝不禁唏噓，因此打算挖個坑將它埋起來，鄰居一場，算為它善終。
“都撞了快有一年了也沒見怎麽樣，突然就把自己給撞死了，”楊桂枝邊挖土邊說，真是怪事，“下輩子變人去，不要當鳥了。”
“不要當人，”陸逢宜披了件外套，裏頭睡衣還沒換下來，整個人懵懵的，楊桂枝不叫他看死鳥，覺得大清早的有些不吉利，陸逢宜說他不怕，他想看看，喜鵲是吉鳥，死了也是吉鳥。
“那一窩裏頭別的小鳥都不撞，就它要撞，先前我還覺得煩，後來也看習慣了，一聽見它撞玻璃就知道該是什麽時候了，比公雞報曉還管用，可它這是為什麽呀？也不該把自己撞死了……”
陸逢宜說：“他得病了。”
“鳥也會得病？”楊桂枝問。
“當然會了。”
“我還想，會不會是它舍不得你，”知道陸逢宜今天要走，鳥都傷心難過了。
陸逢宜沒說話，他幫忙將鳥埋葬下，摘了朵花胡亂插在小土包的上面，他總覺得這鳥得了抑郁癥，像他之前養的從水缸躍到地面自殺的魚，它們都不想活了。
梁言房間的那張玻璃因此又被弄臟，要請人來清理，楊桂枝說好的，她會找人來清理，這些小事陸逢宜不用掛記，他自己的事還操心不完。
“沒有什麽事可操心的，”陸逢宜總這麽回答她，“我會做好的。”
楊桂枝搖頭不認同，“怎麽沒有，多著呢。”
陸逢宜要搬出去住，穿衣住行都是小事，唯有飲食麻煩，她自知勸不動陸逢宜留下，想要照顧他只能采取迂回戰術，少東家昨晚電話裏說了，隨他去，煲湯隔三差五送一趟，大不了弄把鑰匙上門服務，總能想到辦法。
“最好不要這麽做，”楊桂枝是這麽拒絕少東家後者提議，“硬來，小陸不會喜歡，他最不喜歡不禁允許碰他東西。”
電話那頭嗓音沙啞，話也說得慢，他說他去想想辦法。
陸逢宜租好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，是易隨幫忙找的，他認識的人多，一聽陸逢宜說要搬出來當晚就找到合適的房源給他挑，又問陸逢宜什麽時候搬，他可以順便幫陸逢宜拿些行李。
“越快越好，”陸逢宜想想沒有拒絕，他可以一道感謝易隨。
“感謝的話不用說，請我吃飯就可以。”
易隨說，“你早就該搬出來的，去年我問你的時候……”
陸逢宜：“現在也是一樣。”
“從結果上來說是的，”易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，“因為我答應過幫你，這句話什麽時候都有效。”
陸逢宜說：“謝謝。”
“你那個大哥呢？”易隨問，“他不管你啦？”
陸逢宜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易隨半信不疑地替他跑了一趟，搬完東西當晚陸逢宜就看見手機裏躺了個未接來電，是梁言的號碼，沒有備註，他洗水果時只聽見鈴聲響了兩三秒，很快就掛斷了。
陸逢宜買了一斤草莓坐在沙發上吃，四月份末的草莓快不當季，但他忽然就是很想吃，掌心那麽大的草莓看著漂亮，吃起來卻沒有那麽美味，有些酸，水分也不夠，進垃圾桶可惜，陸逢宜還是全吃了。
隔天他就胃不舒服，陸逢宜到食堂喝了碗甜粥，上午九點沒課，他拿身份證去辦了張新卡，舊卡註銷後掰斷扔了，此後一段時間裏沒再接過那串熟悉號碼的未接來電。
搬進新家的第二個月，陸逢宜開始發現樓底下頻繁出現一輛陌生的車在他回家時開進來，去學校時又開走，他每次經過那輛車時往裏看，車裏都沒有人。
易隨問他有沒有看清楚，是否確定那輛車真的是隨他行蹤而出現，陸逢宜又說自己不大確定，要再觀察，因為怪事不止一件，陸逢宜察覺有人進過他的房間，且動了他的東西。
說準確一點，陸逢宜家裏應該出了田螺姑娘，幫他定期塞滿冰箱，清理過期食品。
東西是照原樣位置擺的，正側角度都會被考慮進去，有時連菜葉子剩幾匹都算得精確非常，要不是陸逢宜那菜是在學校實驗室外拔的，底部帶泥而新的沒有泥，陸逢宜還真發現不了。
他沒在家裏裝監控，怕自己承受不了想象幻滅，田螺姑娘要是變成田螺男人，他會睡不好覺的。
有人做好事不留名，最好一輩子不留名，半道冒出來邀功，陸逢宜不會買賬。
有一天他回家晚了，看見樓下那輛車又沒沒走，陸逢宜一到家就打電話到警衛處，老實說明情況，他覺得近期被人跟蹤，現在樓下正停著那輛嫌疑車輛。
那頭問他看清了嗎？車裏有人嗎？
陸逢宜點頭，有的有的，看起來就不像好人。
很快就有人來將那輛車趕走，陸逢宜站在四樓朝下望，那車開出去路口不到半小時又折回來，囂張地停在舊位置。
車的駕駛室窗戶開著，一只手伸在外頭，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只沒點燃的煙，真是難看。
陸逢宜關上窗戶，洗漱睡覺。
第二天早晨有早課，醒來一看車又沒了。
陸逢宜心情不錯，早飯時在食堂碰見易隨，請易隨吃了一個土豆餅。
易隨說：“謝了啊，你說那個跟蹤你的車，最近還在嗎？要不要我再給你找個房子，換個安保好一點的，帶電梯的。”
陸逢宜說不用了，他住得很習慣。
“就是爬樓梯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
“好吧，”易隨想起一件事，“你是不是有一個舅舅，他好像在找你，但沒有你的電話，不知道他怎麽打到教務處去了，你們班的人讓我轉告你。”
洛瑋彥無疑是梁言的另一名說客，陸逢宜不打算聽他說什麽，他要看的是那個不曉得光明正大四個字怎麽寫的人究竟想做什麽。
陸逢宜故意把冰箱裏的東西全都換成過期食品，睡一覺起來打開冰箱門一看，滿當當都變成了新鮮食材，
廚房裏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音，慌慌張張的，陸逢宜想，他屋裏的田螺姑娘好像還沒來得及變回去，被他抓了個正著。
於是他對著那頭喊：
梁言，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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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剛亮，陸逢宜聽見屋外有輕微響動聲，他從溫暖的被窩中鉆出來，穿了鞋站在沒關的窗邊看。
楊桂枝拿著小土鍬在玫瑰園裏挖著土，蒙蒙亮的天光下，陸逢宜看出她挖了個小坑，像準備埋些什麽。
“是那只喜鵲死了，”楊桂枝說。
早上起來它就撞玻璃，楊桂枝沒有理它，照常為梁言房間掃掃灰塵，誰知那小鳥撞著撞著，“咚”“哐”地兩聲後它就掉下去了，楊桂枝嚇了一跳，追下樓一看，那鳥已經死了，撈起來身體還是軟的，翅膀的羽毛掉了一地。
個小東西天天撞玻璃怪惹人煩，但楊桂枝沒想過它真的會死，一個生命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在自己眼前消失，楊桂枝不禁唏噓，因此打算挖個坑將它埋起來，鄰居一場，算為它善終。
“都撞了快有一年了也沒見怎麽樣，突然就把自己給撞死了，”楊桂枝邊挖土邊說，真是怪事，“下輩子變人去，不要當鳥了。”
“不要當人，”陸逢宜披了件外套，裏頭睡衣還沒換下來，整個人懵懵的，楊桂枝不叫他看死鳥，覺得大清早的有些不吉利，陸逢宜說他不怕，他想看看，喜鵲是吉鳥，死了也是吉鳥。
“那一窩裏頭別的小鳥都不撞，就它要撞，先前我還覺得煩，後來也看習慣了，一聽見它撞玻璃就知道該是什麽時候了，比公雞報曉還管用，可它這是為什麽呀？也不該把自己撞死了……”
陸逢宜說：“他得病了。”
“鳥也會得病？”楊桂枝問。
“當然會了。”
“我還想，會不會是它舍不得你，”知道陸逢宜今天要走，鳥都傷心難過了。
陸逢宜沒說話，他幫忙將鳥埋葬下，摘了朵花胡亂插在小土包的上面，他總覺得這鳥得了抑郁癥，像他之前養的從水缸躍到地面自殺的魚，它們都不想活了。
梁言房間的那張玻璃因此又被弄臟，要請人來清理，楊桂枝說好的，她會找人來清理，這些小事陸逢宜不用掛記，他自己的事還操心不完。
“沒有什麽事可操心的，”陸逢宜總這麽回答她，“我會做好的。”
楊桂枝搖頭不認同，“怎麽沒有，多著呢。”
陸逢宜要搬出去住，穿衣住行都是小事，唯有飲食麻煩，她自知勸不動陸逢宜留下，想要照顧他只能采取迂回戰術，少東家昨晚電話裏說了，隨他去，煲湯隔三差五送一趟，大不了弄把鑰匙上門服務，總能想到辦法。
“最好不要這麽做，”楊桂枝是這麽拒絕少東家後者提議，“硬來，小陸不會喜歡，他最不喜歡不禁允許碰他東西。”
電話那頭嗓音沙啞，話也說得慢，他說他去想想辦法。
陸逢宜租好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，是易隨幫忙找的，他認識的人多，一聽陸逢宜說要搬出來當晚就找到合適的房源給他挑，又問陸逢宜什麽時候搬，他可以順便幫陸逢宜拿些行李。
“越快越好，”陸逢宜想想沒有拒絕，他可以一道感謝易隨。
“感謝的話不用說，請我吃飯就可以。”
易隨說，“你早就該搬出來的，去年我問你的時候……”
陸逢宜：“現在也是一樣。”
“從結果上來說是的，”易隨無所謂地聳了聳肩，“因為我答應過幫你，這句話什麽時候都有效。”
陸逢宜說：“謝謝。”
“你那個大哥呢？”易隨問，“他不管你啦？”
陸逢宜輕輕“嗯”了聲。
易隨半信不疑地替他跑了一趟，搬完東西當晚陸逢宜就看見手機裏躺了個未接來電，是梁言的號碼，沒有備註，他洗水果時只聽見鈴聲響了兩三秒，很快就掛斷了。
陸逢宜買了一斤草莓坐在沙發上吃，四月份末的草莓快不當季，但他忽然就是很想吃，掌心那麽大的草莓看著漂亮，吃起來卻沒有那麽美味，有些酸，水分也不夠，進垃圾桶可惜，陸逢宜還是全吃了。
隔天他就胃不舒服，陸逢宜到食堂喝了碗甜粥，上午九點沒課，他拿身份證去辦了張新卡，舊卡註銷後掰斷扔了，此後一段時間裏沒再接過那串熟悉號碼的未接來電。
搬進新家的第二個月，陸逢宜開始發現樓底下頻繁出現一輛陌生的車在他回家時開進來，去學校時又開走，他每次經過那輛車時往裏看，車裏都沒有人。
易隨問他有沒有看清楚，是否確定那輛車真的是隨他行蹤而出現，陸逢宜又說自己不大確定，要再觀察，因為怪事不止一件，陸逢宜察覺有人進過他的房間，且動了他的東西。
說準確一點，陸逢宜家裏應該出了田螺姑娘，幫他定期塞滿冰箱，清理過期食品。
東西是照原樣位置擺的，正側角度都會被考慮進去，有時連菜葉子剩幾匹都算得精確非常，要不是陸逢宜那菜是在學校實驗室外拔的，底部帶泥而新的沒有泥，陸逢宜還真發現不了。
他沒在家裏裝監控，怕自己承受不了想象幻滅，田螺姑娘要是變成田螺男人，他會睡不好覺的。
有人做好事不留名，最好一輩子不留名，半道冒出來邀功，陸逢宜不會買賬。
有一天他回家晚了，看見樓下那輛車又沒沒走，陸逢宜一到家就打電話到警衛處，老實說明情況，他覺得近期被人跟蹤，現在樓下正停著那輛嫌疑車輛。
那頭問他看清了嗎？車裏有人嗎？
陸逢宜點頭，有的有的，看起來就不像好人。
很快就有人來將那輛車趕走，陸逢宜站在四樓朝下望，那車開出去路口不到半小時又折回來，囂張地停在舊位置。
車的駕駛室窗戶開著，一只手伸在外頭，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只沒點燃的煙，真是難看。
陸逢宜關上窗戶，洗漱睡覺。
第二天早晨有早課，醒來一看車又沒了。
陸逢宜心情不錯，早飯時在食堂碰見易隨，請易隨吃了一個土豆餅。
易隨說：“謝了啊，你說那個跟蹤你的車，最近還在嗎？要不要我再給你找個房子，換個安保好一點的，帶電梯的。”
陸逢宜說不用了，他住得很習慣。
“就是爬樓梯麻煩。”
“不麻煩。”
“好吧，”易隨想起一件事，“你是不是有一個舅舅，他好像在找你，但沒有你的電話，不知道他怎麽打到教務處去了，你們班的人讓我轉告你。”
洛瑋彥無疑是梁言的另一名說客，陸逢宜不打算聽他說什麽，他要看的是那個不曉得光明正大四個字怎麽寫的人究竟想做什麽。
陸逢宜故意把冰箱裏的東西全都換成過期食品，睡一覺起來打開冰箱門一看，滿當當都變成了新鮮食材，
廚房裏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音，慌慌張張的，陸逢宜想，他屋裏的田螺姑娘好像還沒來得及變回去，被他抓了個正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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